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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洗澡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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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阿硯在外面晃悠了約莫一個時辰,又去了趟凈房,肚子裏總算騰出點空間,不再那麽撐了。

不再那麽撐了的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做鈴薯餅鈴薯塊鈴薯粉,當然了也再也不要吃鈴薯了!

看到鈴薯就犯惡心。

她結合那個可憐的男版阿硯悲慘的遭遇,再想想自己險些被撐破的肚子,得出一個臨時性的結論,那就是:此人如有神助,自己還是小心為妙。

在無法完全保證能夠報仇雪恨前,萬萬不可輕舉妄動,還要虛以委蛇。

阿硯剛做好了這盤算,她就開始面臨一項巨大的考驗。

這事兒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其實很簡單,這位活該挨千刀的可惡男人,他要洗澡了。

洗澡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可是他竟然還要人伺候他洗澡。

雖然說阿硯活了八輩子了,可是這一世,她才不到十五歲啊,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還是個鄉野小白花。

這個男人當她是什麽人了,竟然還要伺候他洗澡?

阿硯擰著眉頭,望著那一汪清澈的山泉水,小聲地問夏侯皎月:“夏侯姐姐,我可以走嗎?”

夏侯皎月連搭理都沒搭理她,手裏捧著銀白色的薄絹中衣,徑自來到了一旁的矮塌上。

這山泉位於宅院的後山處,此處山林層巒疊嶂,百年古木參天,老態龍鐘地籠罩在這一片山泉之上,而就在這泉水汩汩中,又有黃葉漫天,輕緩寂靜地飄落在地上。

九爺那個萬年不變的矮榻,就安置在這色彩斑斕的落葉黃花中。

夏侯皎月輕移蓮步,走到了九爺身旁,半跪在那一片落葉之中,上等的軟煙羅長裙就那麽沾上了枯草落葉。

她卻仿佛毫不在意,只是伸手幫九爺脫去了外袍,並卸下了那紫金玉冠,讓那一頭黑亮不羈的長發沒有拘束地披在肩頭。

她垂下眸子,溫聲請示道:“九爺?”

九爺睜開慵懶瞇起的眸子,有一瞬間,那雙眸子有著剛睡醒的茫然和懵懂,不過很快,剛睡醒的朦朧感褪去,那狹長幽黑的眸子變得深邃難懂。他輕緩從容地掃過周圍的落葉繽紛,最後目光落在了阿硯身上。

阿硯穿著一身毫不出奇的白色軟緞袍,這應該是九爺府中的尋常衣物,別的丫鬟廚娘穿在身上或許恰到好處,可是套在阿硯身上卻猶如布袋一般,還是白色的大布袋,將那小巧玲瓏略顯瘦弱的身段包裹其中,就連脖子都幾乎淹沒在那白色袍子中。

九爺側眸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就笑了。

從剛睡醒的帶有孩子氣的懵懂,到後來逐漸恢覆神智的冷冽的,到如今略勾起唇來那種邪魅,其實不過是須臾功夫罷了。

阿硯害怕這個男人,也害怕他那幽暗難懂的眼神,此時此刻她更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男人睡醒了後對著她勾了勾唇。

她總覺得,他仿佛勾一下唇,接下來就會說:天涼了,小丫頭也該去死一死了。

秋風起,沁涼的山風帶著山泉水的清冽飄過,阿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一雙水亮堪比山泉的晶亮大眼睛含著霧氣,驚惶地望著那個剛睡醒的男人。

九爺原本勾起的唇緩慢地恢覆了原來的樣子,而原本舒展開的平整眉心漸漸地起了幾不可見的波瀾。

他微微擰眉,用剛剛睡醒略帶低啞的聲音淡聲問道:“皎月,小丫頭的脖子哪裏去了?”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的,夏侯皎月也微楞了下,不過她能留在九爺身邊,顯然是個聰明人兒,她很快明白過來,忙轉首小聲吩咐一旁的阿硯:“挺胸昂首,過來,和我一起伺候九爺沐浴。”

阿硯聽得這話,只好勉強挺直了身體,把那幾乎縮在衣袍裏的細白脖子戰戰兢兢地伸出來,伸展了幾乎打顫的雙腿,一步一步磨蹭到了九爺身邊。

九爺此時已經褪下了外袍,並脫去了裏衣。

阿硯頭暈沈沈的,只看到眼前那挺拔的身體已經露出了線條勻稱的胸膛,那胸膛微微賁起,膚色雖透著白亮卻絲毫不會有任何女氣,反而在這秋日的陽光下熠熠發亮,使人感到他渾身散發出的那種充沛的力道和從容。

望著眼前這結實地散發著男性氣息的胸膛,阿硯越發頭暈眼花起來,她甚至恍惚著開始回憶,很久很久前的那一世,她好歹也是當過男人的。

那個時候她胸膛如何,肌肉如何,身材如何,可否與眼前這位相媲美?

蕭鐸將自己的身體沒入了泉水中,微微瞇起眸子來,享受著山泉水帶給自己的沁涼清冽。

夏侯皎月安靜地拿起澡豆香胰子等伺候在旁。

九爺撩起一汪泉水,灑在自己黑亮的頭發上,隨口淡淡地問:“小丫頭人呢?”

夏侯皎月柔聲回道:“是,奴婢這就請阿硯下來伺候。”

說著,她走到了阿硯身旁,看了看阿硯,平靜地開口道:“九爺說,如果你不能趕緊過去伺候,他直接把你五花大綁扔到山底下懸崖餵老虎和獅子。”

此話一出,阿硯頓時腳底下一軟。

夏侯皎月滿意地看著她一臉害怕的樣子,又越發溫柔地道:“九爺在沐浴,九爺喜歡你,你陪著我一起伺候九爺吧。”

阿硯一聽這話,簡直是羞憤難當,她瞪大了明亮的杏仁眼,無辜無奈地問夏侯皎月:“夏侯姐姐,你是哪只眼看到他喜歡我?我看他是喜歡看我死,喜歡看我倒黴,喜歡看我害怕吧?喔對了,他是喜歡吃我做的菜……可是那又如何,他還想看我活活撐死呢!”

說白了,她阿硯就是九爺腳底下養的一只小狗,沒事就拿著燒火棍捅一捅。

夏侯皎月依然一臉的溫柔,說出的話語卻非常堅持:“和我一起伺候九爺沐浴。”

阿硯幾乎想挽起袖子和夏侯皎月幹一架,可是她瞪著夏侯皎月那張臉,卻見她那風華絕代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惱怒,就那麽溫柔如水地望著自己。

她忽然一下子洩氣了,垂頭喪氣地道:“好吧,伺候九爺沐浴……”

伺候沐浴,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夏侯皎月見她終於答應了,便不再看她,而是來到了九爺身旁,拿起豬苓來,開始為九爺洗發。

阿硯見此,有樣學樣,也陪在身邊,幫著夏侯皎月打下手,給她遞錦帕胰子等。

忙裏偷閑,阿硯悄悄打量夏侯皎月,卻見她動作細致,神情依然是那麽溫柔。

她不免心裏嘀咕,想著這夏侯皎月如此美貌,實在是不像個普通丫鬟,那她是誰呢,莫非是九爺的女人?

她腦中瞬間泛出諸如通房丫鬟,小夫人,紅顏知己等詞。

八九不離十,想來就是這樣了吧。

要說起來,九爺俊美非常,世間罕見,這夏侯皎月也是有個絕世之姿,兩個人站在一起,實在是珠聯璧合讓人賞心悅目。

這麽想著的時候,阿硯腦子裏胡亂又記起了一些事,比如那一世她為少年將軍,世交之好裏有個青梅竹馬的姑娘,長得也好看,對她可是溫柔和順,如果她後來不是莫名墜馬,怕是以後……

罷了,罷了,不想了,這都是沒影的事兒了,再說從那之後她一直投胎為女兒身,是再也沒機會了的。

她正走神著呢,夏侯皎月卻起身,去了矮榻旁邊的一個竹簍裏開始取浴巾等無,她忙跟過去,幫著打開簍子,忙前忙後的。

偷眼看了看泉水裏,那男人半靠在石頭上,半個身子泡在泉水裏,眼眸瞇著不知道想什麽呢。

趁他不註意,她偷偷地小聲問夏侯皎月:“夏侯姐姐,你是九爺的什麽人啊?通房丫鬟嗎?”

給這種可怕的男人當通房丫鬟,真是可憐呢,實在是替這絕世美人兒惋惜。

夏侯皎月聽到這話,有些許詫異,不由停下手中動作看了阿硯一眼。

阿硯覺得自己猜對了:“還真是啊?那也怪不得呢!”

若不是通房丫鬟之類的,哪個姑娘家能淡定平靜地伺候一個大男人沐浴看著他的身體卻能做到面不紅心不跳啊。

她望著夏侯皎月的目光越發同情。

夏侯皎月卻絲毫沒理會她眼中毫不遮掩的惋惜,徑自拿起浴巾過去伺候九爺。

她半跪在石頭上,濕了的羅裙鋪陳在生了苔蘚的石頭上,她卻毫不在意,只是認真地為九爺擦拭那一頭長發。

待到頭發擦了個半幹,九爺終於出聲吩咐說:“你先回去。”

夏侯皎月動作微停,仿佛有些驚訝,不過她家這為爺的心思想來是一般人猜不透的,是以她也沒說什麽,只是微弓了下身體,向九爺拜別了,起身走出那溫泉水。

阿硯耳朵支楞著聽九爺的動靜呢,此時聽得九爺說可以回去了,頓時一喜。

不用去看這可怕男人不知羞的身體,這簡直是輕松逃過一劫啊!

感謝這秋日裏的山風,感謝夏侯皎月,感謝過路神明!

誰知道她正竊喜著,就聽到一個晴天霹靂響亮地落下。

“小丫頭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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